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秋雨是踩着细碎的脚步来的，起初只是风里裹着几星凉意，转眼间，细密的雨丝便斜斜地停不下来了，缠缠绵绵，将整个小区浸在一片朦胧里。那一排一排老桂树就长在小区各个干道上，枝丫间缀满的米黄小花，在雨雾中若隐若现，像被水汽打湿的样子。

风过处，雨丝忽然转急，轻轻扑打在桂树枝头。原本攒聚在叶间的花苞便簌簌地动了，先是一两片花瓣挣脱了枝头，像蝴蝶展开单薄的翅膀，在雨里打着旋儿飘落。渐渐地，落叶越来越密，细碎的花瓣混着雨珠，从空中悠悠扬扬地坠下，铺成一地金黄的绒毯。空气里的香气也变了模样，先前是浓得化不开的甜，经雨一洗，反倒添了几分清冽，丝丝缕缕地钻进衣袖，连呼吸都变得温润起来。

我撑着伞走近，看见雨滴在墨绿的叶片上滚成剔透的珍珠，又顺着叶脉滑下，砸在地上的花瓣上，溅起细小的香雾，地面踩上去软乎乎的，像铺了层被雨浸湿的绒毯。有花瓣落在伞面上，沾着雨珠，轻轻巧巧的，有老人牵着孩子经过，孩子伸手去接飘落的花瓣，指尖刚触到便化成了湿漉漉的香。老人笑着说：“这是秋天送的糖呢。”话音未落，又是一阵风过，桂花落得更急了，落在老人的鬓角、孩子的发间，连空气里都飘着清甜的絮语。

原来桂花的落，从不是结束。那些在雨中飘坠的花瓣，或是融进泥土滋养来年的新枝，或是化作茶盏里的一缕清香，把秋的温柔，悄悄藏进了时光深处。就像这秋雨，看似清冷，却让桂香有了更绵长的余韵，在心头缠缠绕绕，久久不散。